墨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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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妈，你……你可千万不要同二叔讲。”李郅将门打开一条缝，被萨摩突然按住的脸红刚好诠释了什么叫做“捉奸在床”的尴尬。
 
“哦哟，这可怎么得了！”徐妈拍着胸口在安抚自己情绪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郅，“我就说那上官小姐，这样的家世背景，天仙一样的长相，你怎么连见都不愿意见，原来你这这……哦哟！不得了了，不得了。”
 
李郅还没想好怎么安抚徐妈，一声呻吟就这么从他身后冒出来。
 
“嗯……少爷……别走，我要……”萨摩的声音就像是他的卷发，带着勾千回百转地从门缝里冒出来，直击徐妈胸口，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血管都要爆掉了。
 
“徐妈我不吃饭了，我一会儿就把他送回去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，你你一定不要同二叔讲啊！”李郅匆匆忙忙地关上了门。
 
“啊少爷……嗯……不，那里不行……啊……”床吱呀呀地晃得山响，和李郅刚刚的保证一点都不沾边。
 
徐妈站在门口只觉得情绪激愤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少爷呀，就这样为了个小倌放弃自己的前程，居然，居然被撞破了都还不肯停，你听听看哪，这屋子里的声音，像什么样子！
 
她觉得自己虽然是个下人，起码也是在李家干了三十多年的老下人了，自家的少爷胡来她还是要管一管的。老太太转身离开，气愤的脚步咚咚地越走越远。
 
“嗯……啊……少爷！不……”
 
“不你大爷！”李郅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萨摩多罗头上，后者在床上蹦哒地正欢。一开始是蹦几下就呻吟一声，到后来也不知是腿疼了还是没力气了，边蹦边呻吟，听得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些不好意思，“这下好了，我的名声算是让你败光了，你满意了？”
 
“干嘛？还真生气啦？”萨摩多罗呲牙咧嘴地坐在床沿上，“要不是我反应快，今天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！我一个伤号在那儿连蹦带喊的，你一个好人站旁边看戏，还好意思生气？脸这么大呢你！”
 
萨摩一通剧烈运动，伤口上还没绑好的绷带早就歪了，甚至还因为摩擦搞得伤口裂得更深，床上地上滴滴答答地尽是血点，好一个犯罪现场。李郅也不搭腔，凑过去把旧纱布剪掉重裹上一层新的，手法竟然比刚才好了许多。

“你穿我的裤子。”李郅打开衣橱随便拿了一条扔给萨摩，“徐妈一定要去告状的，我们快走，时间不多了。”

“……你这是在嘲笑我吗！”萨摩拎着到自己胸口的裤子，“我告诉你，这一点都不好笑，本大爷今天还就不走了！”

萨摩甩手把裤子扔到一边，抓住李郅就在他脖子上一通掐，末了还顺便在他胳膊上挠了几道。

“你发什么神经？”李郅愕然看着萨摩挠完了他又开始掐自己，浑身上下掐了好几处青紫之后，把绷带血衣往床底下一踢，转身上床拿被子裹好自己，一脸的含羞带怯。

这边才停，那边脚步声就响起来了，急匆匆的赶过来四五个人，到了门口忽然减成了一个，顿了一顿，大概是在确认屋里的动静，接着敲门声响起。

三声，间距不长不短，疏离有礼不会暴露情绪，只是敲过之后片刻没停就直接开了门。

“二叔……”李郅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，李市长身后不远处站着管家、徐妈和两个干粗重活的下人。

好在李市长是个体贴的长辈，压根没打算搭理李郅，他先来开门是怕屋里边有什么出格的事情，既然两个人已经结束了，自然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。

李市长挥挥手，两个下人抢进屋来就要去床上把萨摩揪出去。

“站住！你们住手！”李郅喊着，拦在了下人跟前，“二叔，这是我喜欢的人，你不能赶他走。”

如果眼神能杀人，李市长的眼刀一定一箭双雕地打穿了这俩人：“你混蛋！”

骂人的话不用多，话重不重要看说话的人有没有力量。

李市长偏巧就是这上海滩上最有力量的人之一，也是李家最有力量的人，所以李郅当场就觉得自己腿有点软，两个下人也就要上前抢人。

“听说李市长爱听戏。”萨摩多罗忽然开口了，“不知听戏的时候喝不喝老酒？”

李市长皱了皱眉：“那要看是什么戏。”

萨摩的腰忽然一软，在床上的被子里作了半个卧鱼儿：“自然是霸王别姬。”

“你也懂戏？”李市长眼中精光一闪。

“不单懂戏，也懂得进退。”萨摩坐直了身子。

“懂得进退，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！”李市长不悦道。

“二叔，我们……”李郅试图解释，却被打断。

“闭嘴，出去！”李市长呵斥，顿了顿吩咐，“你们也都出去吧，我要和这位先生单独谈一谈。”

一家之主的话不容置疑，下人们毫不犹豫出了门。李郅迟疑地看着萨摩，后者偷偷对他眨眨眼，于是门关上，屋里只剩了两个人。

“你好大的胆子！”李市长压低了声音呵斥。

萨摩一改刚刚的狡狯，苦笑道：“不是逼不得已，也不会来您的府上。”

“戴胄满上海滩抓你，你杀了人？”

“人不是我杀的，他找的是我也不是我。”

“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情，只想还一个人情。”

“您把我留下，就是救了上海站，就是救国救民的大人情。”

“李郅只是个学生，你们不要动他。”

“您有动作，我自然有分寸。”

“你这是在威胁我！”

“不敢，这一个月里，我为了自保可以牺牲一切。”

“一个月？你不怕我泄密？”

萨摩多罗笑了：“她说了，您是我们最大的倚仗，我们要完全信赖您，何况我也没说什么。”

李市长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：“她还好吗？”

萨摩多罗慵懒地伸个懒腰：“自然不如您过的滋润。”

李市长面色一黯，正要细问，外面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

他打开房门，管家请示：“老爷，戴局来访。”

瞥一眼充满不安的李郅，李市长叹了口气：“家丑不可外扬，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和他那个虞姬关起来！叫他们听听四面楚歌！”

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脚步，回头看着萨摩道：“我只希望你的霸王别姬不是一整出。”

萨摩笑道：“看您说的，这要是再加上十面埋伏，整出唱下来还不把人累死了！”

李市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
萨摩多罗悄悄地走在回屋子的李郅耳边说：“你家有戴胄的眼线，位置还不低。”

李郅皱眉想了想，主动关上了房门。

-

“叨扰叨扰，下班走到半路上忽然遇上了暴雨，真是寸步难行！只好来蹭顿饭吃，不知还有我的没有啊？”戴局身边一个人也没带，孤身一人进了门。李家的门迎疑惑地看了看天上的弯月，机灵地低了头装没看见，站在一边。

李市长快步赶上，把人往里迎：“欢迎欢迎，这是老天爷看你数日不来，落雨帮我留客呢！你来的巧了，正要开饭，徐妈！给戴局添一道松鼠鳜鱼！”

宾主落座，两人面前各自摆了一盏香茶，水汽氤氲，人也就缥缈起来，只不过戴胄却还是实在的，他并不拐弯抹角，直奔主题：“承邺呢？”

李家是有族谱的，虽然李郅是新青年喜欢取两个字的名字，但家里人还多以幼年的名字称呼他，戴李两家是通家之好，自然也用一样的称呼。

李市长面色不愉，冷哼着说：“他不知怎么受了风寒，晚饭都不吃直接睡下了。”

“喔？我去看看他！”戴胄站起身来。

“有什么好看的！”李市长拉住他，“不懂得爱惜自己的混小子！”

“风寒可大可小，不能疏忽啊！”

两人一走一拦，路程已经过半，李市长不好强阻，只好吩咐：“管家，把门打开吧！”

戴胄不解：“这怎么还把人锁上了？”

李市长摇头叹息：“祖先蒙羞啊！戴公万勿泄密，上官那边还请帮我遮掩一二。”

房门打开，屋里挂着厚重的窗帘，没有开灯……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这里是李市长和萨摩对话的解释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听说李市长爱听戏。”萨摩多罗忽然开口了，“不知听戏的时候喝不喝老酒？”
（有人托我问你一句话，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？）

李市长皱了皱眉：“那要看是什么戏。”
（这事你知道多少？）

萨摩的腰忽然一软，在床上的被子里作了半个卧鱼儿：“自然是霸王别姬。”
（你们俩相爱相遇离别的故事，我都门清，她还为你送了命。）

“你也懂戏？”李市长眼中精光一闪。
（你是怎么知道的？）

“不单懂戏，也懂得进退。”萨摩坐直了身子。
（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方法，至于其他人知不知道，要看李市长你的意思，你不让我说，我自然不说。）

“懂得进退，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！”李市长不悦道。
（你这是在逼我吗？）

“二叔，我们……”李郅试图解释，却被打断。

“闭嘴，出去！”李市长呵斥，顿了顿吩咐，“你们也都出去吧，我要和这位先生单独谈一谈。”

一家之主的话不容置疑，下人们毫不犹豫出了门。李郅迟疑地看着萨摩，后者偷偷对他眨眨眼，于是门关上，屋里只剩了两个人。

“你好大的胆子！”李市长压低了声音呵斥。
（你竟然敢跟我自白身份！）

萨摩一改刚刚的狡狯，苦笑道：“不是逼不得已，也不会来您的府上。”
（也是逼不得已。）

“戴胄满上海滩抓你，你杀了人？”
（戴胄满上海找你，那个国师是你杀的？）

“人不是我杀的，他找的是我也不是我。”
（不是我杀的，也未必就死了，暂时他找的是萨摩多罗，我还没暴露。）

“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情，只想还一个人情。”
（我不感兴趣，只想还她一个人情。）

“您把我留下，就是救了上海站，就是救国救民的大人情。”
（您留下我，人情就算是还足了，她也乐见您做救国救民的好事。）

“李郅只是个学生，你们不要动他。”
（李郅什么都不知道，你们不要伤害他。）

“您有动作，我自然有分寸。”
（您保护了我，我自然也保护他。）

“你这是在威胁我！”
（你这是威胁我？）

“不敢，这一个月里，我为了自保可以牺牲一切。”
（不敢，您不保我一个月，我可也就做不出别的保证了。）

“一个月？你不怕我泄密？”
（你跟我坦白一个月？不怕我泄密吗？）

萨摩多罗笑了：“她说了，您是我们最大的倚仗，我们要完全信赖您，何况我也没说什么。”
（实话说吧，她还没死，她让我们信赖您，我们听她的。何况我也没说什么关键的事。）

李市长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：“她还好吗？”
（她还好吗？）

萨摩多罗慵懒地伸个懒腰：“自然不如您过的滋润。”
（敷衍。）

李市长面色一黯，正要细问，外面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

他打开房门，管家请示：“老爷，戴局来访。”

瞥一眼充满不安的李郅，李市长叹了口气：“家丑不可外扬，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和他那个虞姬关起来！叫他们听听四面楚歌！”
（你们对外还装作一对，留神隔墙有耳。）

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脚步，回头看着萨摩道：“我只希望你的霸王别姬不是一整出。”
（霸王最后自刎于乌江，李郅可不能因为陪你们唱这一出戏就没了命。）

萨摩笑道：“看您说的，这要是再加上十面埋伏，整出唱下来还不把人累死了！”
（我必定保证他的安全。）

李市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（交易达成。）

（所以后来在13章时萨摩说，如果我死了，你就安全了，也是在兑现承诺。活着会尽量保护李郅，死了也给他留一条活路。
也是萨摩一直拉着李郅做双生局的理由。
解释完毕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