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个没心没肺的人没有过一段掏心掏肺的曾经

楚山分03

#架空仿民国时期背景
#联文@春和 
#感觉陷入了什么停滞的怪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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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摩多罗再次醒来的时候,人躺在床上,淡青色的床幔被铜钩子挂着,并没合上,屋子里空无一人,光线昏暗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被子带着阳光的味道,柔软而温暖,仿佛之前的彷徨逃窜、病痛绝望都只是他的一个噩梦。
 
一个呼吸之后,左臂上的剧痛给他的额头蒙上了一层冷汗,伤口还在,所以记忆里的事都是真的。
 
一切起于他贪嘴又目中无人,所以偷完东西还去吃了李家的流水席。跟着就是一桩接一桩的意外,总之……萨摩多罗闭上眼睛,谭达明的恩情他是还不上了。
 
甚至,他的尸首还在山神洞里……思路未完,就被打断!

 
萨摩多罗忽然睁开眼睛,兵刃破风带来的寒意激得他汗毛尽竖,他下意识地去摸一惯放在枕边的短刃,扑了个空,再想起身已经来不及。
 
萨摩多罗双足用力,整个人向下错了半身。刀光闪过,当的一声闷响,利刃刺入床上的被褥之间,直入床板,溅出的碎木屑打在床板上咚咚作响。
 
钢刃之利,一击之威,可见一斑。
 
萨摩多罗动作不停,团身侧翻落地,还没看清来人的位置,银辉又追过来,由左至右的一个横削,恰与咽喉同高,萨摩腰上用力向后便倒,险险避开了锋刃,喉间还是被刀风带到,开了道口子。
 
对方变招之快,让他难以抵挡,不敢懈怠,后背沾地则起,斜侧身以腰力躲过了横削之后的下剁。尚未直起身来,刀光反撩,又是开膛破腹之危,唬得他向后便翻,身体拱桥一样双手沾地,借翻身的力气抬脚踢向持刀的手。
 
双腿掌握的时机恰当,足尖恰巧点在了刀光的正中间,一击即走,一直以来势如游龙的刀锋便有了些滞涩。
 
但停顿只是暂时,他再度翻身站起来的时候,寒气又已侵体,直指胸腹之间的要害,他甚至已经能够感觉到刀尖划破了自己胸前的皮肤,按在蓬勃跳动的心脏上,只要再往前一分,就会破胸而入。
 
他只好疾退,指望着纵然躲不开这一刀,好歹也能在行走中躲开致命的部位。
 
但是刀锋很稳,不论他垫步还是后掠,都分毫不差地直指心口,他只要停步,就会殒命当场。
 
萨摩多罗余光向后瞟了一下,最迟三步就会退到墙……
 
电光火石之间,他在昏暗的屋里看见了一样东西。
 
那是一滴眼泪,被刀锋的寒光映着,眼里的那颗泪也就跟着带了些寒意。
 
只是,带着再多寒意的泪也终究是泪。
 
杀人时还能淌出来的泪,也终究还是源于哀伤。
 
一个哀伤的,刀法利落的女人。
 
李家。
 
法场。
 
被正法的梅花盗。
 
高个子军官。
 
昏睡不醒。
 
陌生的屋子。
 
电光火石之间,萨摩多罗庆幸自己除了身手好,脑子也不错。
 
“四娘!”他喊,背后已经抵住了墙,避无可避,只好闭上眼睛偏头不看。
 
刀锋戛然而止,落地。
 
一个温暖柔软带着些饭香的怀抱代替钢刀,撞在他胸口上:“臭小子!我还以为你死了!”

萨摩多罗单手回抱,微微弯了腰将下巴抵在对方的肩窝里,低低又叹了一声:“四娘……”

刀口舔血的人也并不是不会脆弱,只是他们的脆弱往往只暴露在一种人面前。

同类。

来的人名叫公孙四娘,是萨摩多罗的师父,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,更是真正的梅花盗。

萨摩多罗的疲惫、懊恼、不甘和委屈,在见到这个人之后一股脑爆发出来,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,他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,闭上了双眼。

“受伤了?伤哪了?”察觉到萨摩的不对,四娘仔细打量。

萨摩不敢睁眼,泪会掉。他做错了事,害了人命,砸了梅花盗的名头,却被仇人给救了。好在伤口的包扎还是他自己的特殊手法,身份还没有暴露。

“你到底伤哪了?”四娘忽然拔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,更多的还是愤怒,“李家那个二愣子,我这就去剁了他!”

公孙四娘此行其实正是为了杀李郅而来。她得到消息的时候,梅花盗已经被处决,尸骨无存,公孙四娘自然认为死去的人是萨摩多罗,也必然要来找那个抓了人的李郅报仇。只是机缘巧合萨摩被李郅救回了家,竟然还刚巧放在了他自己的卧房,才有了之前的那场打斗。

这时候公孙四娘说要去剁了李郅,却也一样不假,毕竟他也还是是非不分,害死了“梅花盗”的罪魁祸首。公孙四娘转身要走,萨摩多罗拉住她的手腕,撒娇似的摇了摇:“胳膊上的皮肉伤,不碍事。”

声音是带着笑的,眼睛睁开了,却满满的内疚:“四娘,对不起,你骂我吧……”

公孙四娘眯了眯眼,破天荒说话缓了下来,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萨摩的肩:“你在这儿,死的多半是个顶缸的……人家是自愿的吧?”

萨摩点点头。

“自愿的就好。”公孙四娘挑眉,“既然人家看得起咱们,咱就把梅花盗的名头送出去,把人家的家小养起来。江湖事,江湖了。把该报的恩报了,该清的仇清了,做你该做的事。”

萨摩多罗猛的睁开眼,屋里晦暗不明,但公孙四娘的手上重新握住的钢刀胜雪,照亮了两个人的眼睛。

“我留下清仇,四娘先帮我报恩吧!那老屠户谭达明的尸首安置在山神洞里,他还有个女儿,名叫谭双叶。”

萨摩多罗捂着胳膊先站起身来,公孙四娘跟着站直,扬下巴指了指他的左臂:“要紧吗?”

萨摩带笑摇了摇头:“一样能要命。”

“梅花盗的名头不能再用了,可以等一等风头过了再下手。”

“嗯。”萨摩多罗动手拆左臂的绷带,“四娘,刀借我用。”

公孙四娘目光一动:“你要呆在他这里?”

染血的绷带团成一团扔给四娘,萨摩慢慢地把衣袖放回去。他身上穿的是谭达明和他换的衣服,粗布短褂,衣袖上星星点点沾着泛黑的血点,却没有破口。

“接近他这样的军官不容易,杀了他脱身很难,我可不想做一换一的赔本买卖,他哪配!何况我还要借他的手毁了李仲在意的一切,这才算是报了仇。”萨摩多罗展平了衣袖,伸手道,“四娘,刀。”

“难得见你这么认真。”公孙四娘反手将钢刀递了过去。

萨摩多罗垂了眼睫不答话,接过了钢刀,手起刀落在旧伤口的位置又割了一次,伤口更深,出血量也更大,完全压着旧伤的线,再也看不出两天前刀伤的痕迹。

要想遮掩旧伤,不能等它恢复,要用更深的伤口来掩盖,用更重的伤转移视线……反手的刀并没递回去,而是插进了肋间,刀锋入肉,萨摩就咳了一口鲜血出来。

公孙四娘退了半步,轻叹一般说了句“值得吗?”

不等他回答,转身在屋子里打了个来回,花瓶摆设胡乱地摔了一地。玲珑曼妙的身影闪出了屋子,在家丁喧闹赶来之前消失在夜幕中。

苍白的月光自打开的窗口透过,落在地上,萨摩多罗缓缓倒下,苍白中就多了一道阴影,血渐渐从阴影中漫出来。

谭老头,你可得保佑我这苦肉计能成,要不我就只能天天去你那儿蹭肉吃了……

萨摩多罗迷迷糊糊地想着,他看见高个子军官推开门冲进门来,一把拔掉了肋间的钢刀,血涌得更快了,只好用手捂住,伤口撕裂一样的疼。

白痴……他想着。

“医务兵!”军官的声音飘在很远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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